一只纸鹿

【UT|人类组】琥珀绿

*男福女猹

*想到哪写到哪的ooc正是在下

*我本来以为我不会开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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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雨后的泥土散发出叶子腐烂的味道和泥土的腥味，尤其是当他狂奔时，身上的肌肉在振动时，肺部大量吸入这些潮湿的空气时，越来越多的湿气和腥气便灌入鼻腔。

咳嗽是他脑袋此时蹦出来的念头。

但是他现在必须再坚持一下，因为马上就能看到公路了，前方路灯的昏黄光线对他而言就像灯塔一样耀眼，他马上就能摆脱掉身后的人了。

他的视野突然恍惚，他感觉恐惧像一张巨大的嘴将他吞没。

明明就差一点，再坚持一下，就能看到街道了，再坚持一下就能出去了，再坚持一下就不用被抓住了！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啮噬，该死的该死的！

他踉跄前进，每一步都有摔倒的风险。麻痹的感觉从脑袋开始，接着是他的四肢，他知道自己可能没有力气再支撑身体了。

他的视野突然滑动，那昏黄的光线不见了，眼前一黑随后满满浮现出模糊的树根和沾满泥点的草皮。他更加清晰地闻到土腥味和腐烂的树叶味，但他的一只手撑在地面，手指几乎要扣烂草皮挖出黑乎乎的泥土。

“咔嚓，咔嚓……”

那是皮鞋踩在腐叶和树枝折断的声音，那脚步声有条不紊地在他耳边回荡，说明来者有十足的自信，仿佛他就是他手中的猎物。

他感觉到恐惧感压得他喘不过来气，手脚冰凉，他就像一个奄奄一息的兔子爬在地上等着死期的到来。

来者看到他倒在地上放弃挣扎，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仿佛嗅到了自己猎物的狼一样，那种猎物散发出来的恐惧的味道，就像佳肴美馔一样。

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那一瞬间，似乎已经改变了猎物的命运。

一辆失控的卡车从公路上一路俯冲下来，它的速度过快，即使是司机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并赶紧踩刹车的时候也已经为时过晚。

轮胎抓地的刺耳声和越来越亮的白光以及逐渐逼近的庞然大物让这个十几岁的男孩儿吓得眼睛发直，但他只能趴在地上。

它巨大的轮胎下让泥土四处飞溅，耀眼的白光将眼前的男孩和他身后的男子照亮，巨大的轰鸣声从男孩儿耳边呼啸而过。最后的最后随着一身巨大的闷响和树叶窸窸窣窣往下落的声音突然的安静说明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男孩儿慢慢爬起来，他的脚步轻飘飘的，泥水从他的衣角甩到地上，他朦胧的视线只看得清眼前那昏黄的光芒。

他本来是没力气了的，但现在，他就像忘了身体上的疲惫，它已经被抛之脑后，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轻快，在公路上飞奔的感觉好不痛快！

一辆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他，也可能只是车主单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难道他来的路上没有发现这么大的交通事故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想管？反正这都不是男孩儿该担心的事情。

但随后有有一辆车子从他身边经过，但这一次它在他旁边停了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跟着停了下来，等待车窗缓缓降下。

“晚上好小朋友，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呢，你的爸爸妈妈去了哪里？”

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揪着被泥水浸湿的衣服，然后磕磕绊绊地扯了个谎：“我，我走丢了……”

“我可以帮你联系下你的父母，你记得他们的电话号码吗？”

他摇摇头。

“那我可以带你去找警察，他们也许能帮到你。”

他又摇摇头，只不过语气更加急切，“不，我的意思是，我没有父母……”

他那个嗜酒如命的父亲早就在几年前将他赶出家门，就跟他的母亲一样。

“我知道了，你先上来吧。”

他看着男子有着宽大的颚骨的脸上挂着慈善的笑容，他几乎要秃顶，但是身形却依然壮硕。

他点点头，上了车。

车上放着舒缓的音乐，眼前的景色缓缓滑动，那片发生事故的树林逐渐淡出他的视野。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男孩儿摇摇头，沉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那么孤儿院呢？”

男孩儿把视线挪回来。男子从车内后视镜看到他的眼睛，奇怪，他看起来像是闭着的。

“什么是孤儿院？”

他听到男孩的声音，然后继续把视线放到前方，“是无家可归的孩子的收容所，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孩子。”

“……我不去那里。”

他的声音嘶哑但是能听得清，男子没有看见他脸上那厌恶和恐惧交织的表情，因为它们只有短短一瞬。

“……我知道了。”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他的身体顺着惯性晃荡了一下，他已然被惊醒。

他看了一下窗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城里。

商场的巨大荧幕放映着各种广告，各种男人女人小孩都在广场上溜达，他看了一会儿便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他转头看男子然后挥了挥手，男子也举起一只手挥了挥——他不知道男孩儿是否可以自己生存，但他知道他现在一定有想去的地方，上帝保佑。

男孩穿着一身被泥水浸湿的脏兮兮的条纹衫，帆布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这一身就像是从泥坑里滚过一样，不过也的确如此。

他毫不在乎路人看他的目光是怎么样的，他只想多在这个他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城市里跑一跑，沿着街道看看这些他未曾见过的新事物。

但他此时的精力也逼近极限，肚子也发出抗议。

他这时才开始发愁，白天那些人喂他的那些狗粮已经消化完了。

他走着走着，妄图在路边能捡到什么吃的，然后他的左边是一个堆放垃圾和杂物的小巷，里面是一个被食物吸引过来的流浪狗。

然后他的目光从流浪狗身边飘了过去，紧接着他呆住了，里面放着一个盛满狗粮的碗。

一个人类跟流浪狗抢食物的景象一定会让任何一个过路人都目瞪口呆吧。

不一会儿，流浪狗从巷子口冲了出来然后逃到街上。

每天都会有人来这里定期投喂一些流浪猫狗之类的动物。

然而除了猫狗，这里似乎还住进了一个特殊的食客。

“Chara，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最近提姆又开始瘦了，我明明有多放狗粮啊。”

这个穿着男款学生校服的女孩儿脸上满是郁闷与不解。

“是胃口大了吧。”

Chara沉思片刻然后否定了她的猜测。

“提姆饭量很小，不可能一下子吃那么多，而且我每次都有多放一些……但是最近几天碗里的狗粮一点都不剩。”

那女生恍然大悟，“你觉得可能有其他的狗抢了提姆的食物。”

“对，然后我现在就要抓到那只狗。”

他趁着天黑来到巷子，碗里已经盛满了新的狗粮。

他正要伸手去抓一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爆呵：“不许动！举起手来！”

他吓得往前扑倒，踢翻了盛狗粮的盆，然后又爬了起来，跑了两步撞到墙上。

“那个……”

Chara显然被这个贼震撼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质问他为什么偷狗粮的时候。

她上去查看男孩儿。男孩鼻子里冒出血，他猛地睁开眼睛，吓了Chara一大跳。

“你，你没事……啊不对，你为什么偷狗粮？”

男孩儿退后一步，警惕地左顾右盼再紧紧地盯着她。

“我问你为什么偷狗粮？”

男孩盯了她一会儿然后像是泄了气一样灰溜溜地小声嘀咕，“饿了……”

Chara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带这个奇怪的男孩儿回家，在看着他一口气吃下一盘意大利面，两个巧克力面包，一个苹果，半个菠萝派的时候，她开始在心里吐槽自己怕不是捡回来了一个饿死鬼。

然后他又给自己灌了一杯牛奶，打了一个饱嗝。

“……你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男孩儿看着她，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想，然后索性放弃，“我忘记了。”

Chara用双手搓脸，掩饰自己快要崩溃的表情。

“我从来没吃过这些，谢谢。它们味道真的很不错。”

男孩儿毫不吝啬地赞美。这句话倒引起了Chara的好奇心，“你叫什么？”

“Fri……Fri……Frisk！”

“那你的父母呢？你家在哪？”

Frisk摇摇头，笑着说，“我都没有。”

Chara看着他，都是孤儿了还这么开心，看来他父母真不怎么样。

“那你去洗个澡吧。”

Chara发现这个男孩和自己的身高相仿自己穿的衣服他也刚好合身，所以她索性把那些不常穿的旧衣服给了他，其中的就有一条短裙……你认真的吗？

结果就在洗澡环节出了问题，Frisk不懂怎么让水出来，也不知道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怎么用。

结果就在喊了Chara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一丝不挂的男性身体时尖叫着摔了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于是他自己捣鼓了半天终于知道怎么出水了，然后他用肥皂盒里的肥皂洗完了澡。

Frisk用干净的浴巾擦了身上的水，“我洗完了。”

他对门外喊，几分钟后门突然打开，紧接着脸上被砸了一堆衣服然后门又砰地关上了。

他换上新的衣服走了出去，“你的脸怎么了？”

“滚。”

Frisk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电视荧幕上似乎正在放着晚间新闻，而主持人身后的那个背景正是他逃出来的那个地方，被卡车轮胎碾压的树丛惨不忍睹，那辆大卡车还在，只是追他的那个男人和司机的尸体都被搬走了，那天晚上只有他活着逃出来了。

Frisk表情漠然，他不想再回忆起自己是如何死里逃生，他永远也忘不掉自己成为猎物时身上散发出的绝望。

“那个人似乎还是XX孤儿院的院长，表面上是一个慈善的家伙背地里却做着贩卖儿童的勾当……就是有这样的社会垃圾呢。”

Chara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嫌恶。Frisk看着她，“你讨厌他？”

“那还用说？”

Frisk笑了起来，“我也讨厌他。”

Chara哦了一声，感觉莫名其妙的。

当初Chara其实是拒绝跟Frisk分享一张牀的……

究竟是她心地善良还是他死缠烂打才发展到两人要同床共枕呢？反正躺都躺了睡都睡了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过程什么的也就根本不重要了。

“警告你，不许动手动脚不许贴近我也不许跟我抢被子，知道了吗？”

“知道了～”

Frisk答应得很痛快，语气欢悦得很。

“……但愿如此。”

老天，为什么她要捡这么一个小鬼回来，不过他俩的年龄也差不到哪去，一个十二一个十四。

呵，小鬼头。

Frisk背对着她，眼睛悄悄睁开，盈满月光下的两颗琥珀绿闪闪发亮，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他的瞳色极为罕见，遗传自他的母亲。

他笑起来的样子和他的母亲一样美丽，他想起了母亲，想起来果酱馅儿饼。

然后他看向了Chara，他之前从来都没有看过女生睡觉的样子，跟女生在同一张牀上……他之前也看过总是有不同的女人出现在父亲的牀上。他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她要跟父亲睡在一张牀，她告诉他，因为父亲爱她。那么，父亲也爱这些女人吗？

我跟Chara睡在一张牀，是我爱她，还是她爱我？

Frisk重新躺了下来，脑袋里混浊的意识让他不得不阖上双眼，等待意识被困意侵蚀。

昨晚想的问题已经被他忘得干净，两人各坐在牀的两边。他现在看着Chara瞪着他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觉得很可爱，“早上好。”

“好……好你个大头鬼！”

星期一的早上也会变得热闹起来吧。